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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連線

作者:陳栢青
出版社:寶瓶文化
出版日期:2020-06-11
語言:繁體中文
ISBN/ISSN:9789864061921
裝訂方式:平裝
頁數:448頁頁
開數:14.8 x 20.8 x 2.24 cm開
類別:精選書展 > 國內外文學創作

定價:NTD$ 380
優惠價:NTD$ 342
庫存 > 有

作者簡介

陳栢青

  1983年台中生。台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畢業。曾獲全球華人青年文學獎、中國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台灣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等。作品曾入選《青年散文作家作品集:中英對照台灣文學選集》、《兩岸新銳作家精品集》,並多次入選《九歌年度散文選》。獲《聯合文學》雜誌譽為「台灣四十歲以下最值得期待的小說家」。另曾以筆名葉覆鹿出版小說《小城市》,以此獲九歌兩百萬文學獎榮譽獎、第三屆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銀獎。另出版有散文集《Mr. Adult大人先生》。

內容簡介

如果你當過高中生,你就知道,教室裡有一個地方,那是洞,
  陽光照得到,但就是陰陰的。總有陰影蓋住它。
  似乎瀰漫一股氣味,動物屍體腐敗,
  或是食物正漸漸生出纖毛。不祥之處。

  ▍霸凌無所不在,校園即地獄──
  ▍他媽的高中生活,比恐怖片更恐怖。

  「你知道有一卷錄影帶,看完七天後就會死掉嗎?」

  台灣爆發大規模傳染疾病「HLV」,從感染到死亡,最多只有三天時間。

  九○年代經典日本鬼片《七夜怪談》成為一世代的集體記憶,台灣總統府異想天開:如果詛咒影片是真的呢?詛咒規則是這樣的,看完的人在七天後一定會死掉,也就是說,在這七天內,怎樣都不會死。即使感染三天便會奪命的HLV。

  絕教高校蒐羅各種影視人才,提供場景,典藏各種電影道具。它本身就是一個博物館。那麼,有那卷錄影帶存在,不是很合理嗎?

  為了一卷詛咒錄影帶,絕教高校裡的一群過氣恐怖片演員要合力用恐怖片救台灣。但事實是,高中才是真正的地獄。在這個人吃人的小型社會,人際關係比任何詛咒都恐怖。

  (等等,就算真的存在那卷錄影帶,七天後大家還是會死啊!)
  (沒關係,我們還有更多恐怖片。)

目錄

【推薦文】發達視覺文明時代的黑暗之心◎陳國偉(國立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研究所副教授)

序曲
上部
插曲一
插曲二
下部
結局(或開始)

後記
謝辭

名人推薦

  陳國偉(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所副教授)專文作序

  甘耀明
  李奕樵
  宋怡慧
  但唐謨
  馬欣
  張亦絢
  陳雪
  黃崇凱
  楊佳嫻
  駱以軍
  羅毓嘉
  作家群、影評人驚聲推薦

後記

  我一直記得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四月,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變成怪物的時候。

  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四月,那是我第一次參加電影《洛基恐怖秀》扮裝的日子。黑絲襪、火紅假髮、女僕裝。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變成別人。

  那一天,是我生命裡小小的星期日。我甚至為此訂了間西門町的小旅館,分明家住台北,卻為了一場電影,大陣仗慎重其事像要出國。拖著行李箱進去,電梯開門關門,走出來另一個自己。

  人造人、暴露狂、扮裝皇后、清朝格格、女伯爵、蒸氣龐克風蘿莉、怪博士……我一直記得,那一個夜裡,大家都來了。世界上所有的怪物們。

  但我真正忘不掉的,是戲散了要回去的時候。

  那真是好晚好晚了,路邊攤販車都散了,路燈一盞一盞的熄掉,早春的風好涼好涼,毛細孔像要都開了,瞳孔比平時大,卻又覺得心縮起來,像貓的眼,什麼都被放大,都銳利許多,足以讓一切隱沒在暗暗的鈍角裡。我走在深夜的西門町徒步區上,我把高跟鞋踩得扣扣響,我走得裙襬飛揚。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和夜是溶在一起的,黑暗反而讓我安心。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好愛好愛這座城市。我深信這個世界也寶愛著我。

  但愛也是一下子。徒步區走到盡頭,喇叭聲遠遠近近,我看到別人,我看到別人正看著我,於是我重新意識到自己。我重新看到自己。

  (脫落的口紅。)
  (斷掉半截的高跟鞋。扯破的絲襪。)
  (假髮歪斜露出一截髮網。)
  (玻璃窗裡一張疲倦的浮腫的臉。)

  走進旅館的時候,我有點遲疑,想說是不是要摘掉假髮,或是先把高跟鞋拎著。但後來我只是緊握手上的水瓶,希望那是掩體把我藏起來。我把臉壓得很低很低,低到埋進假髮裡,從旅館大門到電梯這一段路那麼短,便就是我長長一生的縮影:變成鬼。希望沒有人看到我。

  礦泉水瓶裡水平面傾斜。頭上日光燈大亮,人們的眼光又比日光燈明亮。腳下陰影縮短。我裙子多膨大,卻無處容身。星期日過去了,魔法在這時候消失了。

  我知道,我就要變回我自己。
  我一直記得,走到電梯口時,坐櫃檯的阿姨忽然叫住我。

  怯生生回過頭去,我忽然意識到,糟糕,那我要怎麼證明自己是登記的房客?他媽這根本兩張臉。糟糕,阿姨該不會是想說些什麼話,她是不是要訓訓我,現在這個世道齁你們年輕人……

  結果櫃檯阿姨只是遞給我一根吸管。
  我愣愣看著她。
  她伸長了手,又把吸管推近一點。
  「喝水不要那麼急。」她說。
  啊?
  「喝水不要直接瓶子對口喝啦,要用吸管,否則口紅會掉捏。」
  她理所當然的跟我說。話家常一樣,好像我就應該這樣。好像我本來就是這樣。

  「當我年輕時,戲院在午夜場播放這部戲,那並不是為了藝術,而是為了讓無家可歸的人,讓那些沒有歸宿的人,在這麼晚的夜裡,有可以去的地方。」我少年時代好喜歡的影集《GLEE》裡,合唱團老師對演出《洛基恐怖秀》的孩子這樣說。

  我真的好喜歡《洛基恐怖秀》喔。我好喜歡這座城市。喜歡那些喜歡我,或是不喜歡我,卻願意接受我的人。
  我一直記得。我記得陌生人的寬容。他們的善意。記得人們接受我的樣子。

  嘿,親愛的,我知道你今天也過不好。你也變成某幾秒鐘的鬼了嗎?有一百把尖刀和斧頭想對世界猛力戳擊,心跳像炸彈倒數,有異形正要從喉頭蹦出來。但怎樣血管脹大,任血絲瀰漫雙眼,最後也只是嗚嗚把自己縮回陰影裡,貞子拖著白衣長襬爬回井中。

  其實,我也很害怕。我害怕這個世界。我以為我可以躲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文字,或是文學裡。但有一天,我最好的朋友跟我說。欸,其實他看不懂我寫什麼。那時候,我忽然想,文學多安全。在這裡我過得挺愜意的。

  但只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於是,我想寫這本小說。我做了一些嘗試,我放棄經營文字,那曾是我最擅長,能讓我盡情表演,也能使我遮蔽的魔術。但我知道,要讓一些東西變簡單,才能讓另一些東西變複雜。我想讓故事主導一切,我研究類型的規則,試著接受其中一些,然後顛覆一些。我要老實說,這對我很難,好想握著你的手說,很多事情,這也是我的第一次啊。但是,你知道嗎?我想去更遙遠的地方。就算那個遙遠,其實是離我們很近的,我們名之為世界的地方。

  來,快把假髮扶正。睫毛梳高點。妝哭花了就不好看囉。肩要沉胸要挺,還有,「喝水不要直接瓶子對口喝,要用吸管,否則口紅會掉捏。」你要記得,你是那麼值得被珍愛的,你很不一樣,在那麼多人裡面你總是被挑出來,但請你不要停止做你自己。夜還很長,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來到我的故事裡。你看,我也沒有放棄喔,我也很怕啊。但是,我啊,好想,好想說故事。我想為你歌唱,我仍想讓世界聽到我們的聲音。我想為我自己,為你記得我們的樣子。

  「我想要你記得,世界上所有的怪物都祝福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