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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鷹
阿鷹的記憶裡的琇琇只是個黃毛丫頭,是麗玉大姊的大女兒,是他與阿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並未參與過她長大的過程,只是隔一段時間再見她總會長大一點點,但這次的她卻長成他沒想到的樣子。
麗玉一家人結束服飾店生意後突然銷聲匿跡,直到前一陣子麗玉打電話給他,他們才恢復往來,幾年後再見琇琇,她身上已經散發著少女的氣息,芬芳誘人、像被時間濃縮過的,應該更成熟卻沒有,青澀如一顆等待季節來到便會瞬間轉熟的果子,那與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不一樣的,不算美麗不是性感,帶著好奇羞怯又隱含著某種野性未馴的蠢動,某種什麼他說不上來,(是誘惑,後來他知道了,她渾身都充滿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誘惑)卻挑動著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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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又長又遠、沒有終點的漫步之旅
一個關於壓迫和傷害的連續體,世界曾經長期無可奈何地遍體創傷但只能顫抖著吞忍存在的真確模樣
對於這麼多來歷各自有別的人,該當要保存的,是怎麼樣的記憶?如何記憶?是關於一些人的愛與抗爭,他們的正直與犧牲,或者關於他們孤獨忍受的虐待、折磨、憂傷,甚至死亡,等等?是肯定他們對於政治理想的追尋、勇氣和無私付出,尊崇他們作為爭取民主、自由、人權的先行者角色,或者哀悼他們的不幸、受難,唏噓於他們的冤錯假案?
紀念、記憶或緬懷,不只是思念而已,更也是讓人面對自己,並且思索。不是不願意走出過去,而是為了未來一個可以公共參與和實踐的更好社會。──陳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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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蟈蟈〉
蟈蟈長在秋天
蟈蟈跳到玉米葉上
蟈蟈的觸鬚在陽光裡抖動
蟈蟈的叫聲娓娓動聽
蟈蟈被人盯上
蟈蟈被裝進籠子
蟈蟈無論屬於誰
都發出自己內心的聲音
蟈蟈用聲音包圍城市
蟈蟈用聲音取悅城市的歡欣
蟈蟈還是不被放出來
蟈蟈突破不出城市和籠子的囹圄
蟈蟈很想在城市走一走
然後跳到田野
蟈蟈夢想和莊稼一起成熟
然後被農人收割
蟈蟈在城市裡漸漸枯瘦
蟈蟈在籠子裡的叫聲漸漸低啞
蟈蟈用盡最後的力氣
用自己的聲音埋葬自己
蟈蟈從籠子裡倒出
連同留著它齒痕的秋天
一具柔軟冰涼的屍體
靜靜泛出綠光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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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貓
那是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戰機又剛在頭頂飛過;家維在房間播放英語教材,伴隨其蹩腳生硬的發音,妳知道他正準備出國;宜雯又跑到屋外通電話,把紗窗錯當成門關掉,於是與家人的爭執聲一字不漏傳入;至於妳,妳和旻承坐在沙發,電視定在臺語頻道,但旻承把它調得極小聲,畢竟他希望妳專注——
一如往常,他眉飛色舞講述那些本地日常的壞消息,槍擊案、交通意外、詐騙案、謀殺案之類,而且專挑荒謬如黑色喜劇的分享:
「啊,我想到了。有個七十歲的阿伯玩交友軟體約砲,約出一個十八歲的正妹,妳猜怎麼著?」他說話時有種演繹感,喜歡製造懸念。
其實妳沒多大興趣,但這是他的樂趣,作為一個應當盡快融入的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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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因孤獨而自由——《小王子》的小王子
能留住「小王子」的注定是孤獨的人,因為他顛覆了這世界的價目準則。我們這商業幻術時代森森羅網,唯一捕捉不了只有人思考的自由。但愛思考的在這世界上卻會是孤獨的人,而孤獨正是小王子的本質,「小王子」哪是大人與小孩的對照,「他」是紮紮實實大人鐵血的抉擇。
小王子那天出現在我附近。一如往常,他看了一下星空,沒說什麼就走了。
這樣的日子稀鬆平常。正如你也看過的他,他不會太聽聞你說話,但還是會問你問題。
「你們為何總是要排隊,要一起前往哪裡?」
我不知道,於是試著遠離排隊的方向,往別的地方走看看,嗯,其實也可以走。等我回頭時,他們還在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