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溫泠出版社:二○四六出版出版日期:2025-06-25語言:繁體中文 ISBN/ISSN:9786269971411裝訂方式:平裝頁數:272頁開數:14.8 x 21 x 1.4 cm開類別:精選書展 > 文學/小說/散文創作
溫泠 本名高慧倩。一九九四年生,政大英文系畢,現為自由譯者、文字工作者。著有小說《傷後》、短篇小說集《讓我為妳寫一篇小說》、中篇小說《最好的時光》。
「女人與女人之間,輕易就可以不被承認。」 從邊界解剖女性情感、角色、關係、身分 溫柔糾葛中的尖銳詰問,航向未知之境 在《沒有女人的女人們》中,既有不需要情感對象的角色,也有遭遇背叛者,但有更多,是在社會條件下不得不失去女人,或是主動地放棄、取消自身女人身分的人物──她們對於自己被賦予的性別,反覆提出質疑、詰問,最後或是擁抱、肯認,又或者實踐了自己心中真正認同的身分。——〈自序:理解的門〉 生而為同性戀,母親的存在,或許是對她父親最大的叛逆。正如同她孕育我,生下我,她的身體和我的降生,都是對她最大的背叛。——〈沒有女人的女人〉 她只是花了比別人更長的時間,才找到自己是甚麼,而不是到了某個時間點以後,才決定自己要變成甚麼。 她本來就是,只是她後來才知道。——〈木棉〉
《沒有女人的女人們》為短篇小說集,試圖以有別於主流/異性戀的敘事視角切入,在文學場域中為女性和酷兒創造出空間,從而促進不同性別族群間的理解;同時,透過女性和酷兒在文本當中的主體性,重新檢視當代不同個體的實際處境,反省現階段社會系統對殊異個體施加的結構性暴力。此外,短篇小說集亦拉長涉及的時間向度,納入不同時空背景、不同國家關於女性和酷兒的故事,期能作為當代的借鏡,並鬆動對性別的既定印象與框架。 「沒有女人的女人們」,是海明威與村上春樹「沒有女人的男人們」的諧擬。而其中正是在聚焦女性群體而關注「女性」身份之模糊與失去。
張亦絢——專文導讀 林三維(作家) 黃嘉瀛(藝術家、評論人) 楊佳嫻(清大中文系副教授,作家) 葉佳怡(作家、譯者) 羅貴祥(香港浸大人文及創作系主任,作家) 騷夏(詩人) 性別拓寬的另一面,也是「愛的考驗」。(性別的)自我實現,過去是同志易孤立無援,再過去是自由女性腹背受敵。寂寞是歷史與政治的問題。——張亦絢(作家)〈推薦序:性別拓寬與愛的考驗〉 溫泠最新小說集有意探索多種親密關係形式之可能,在當代臺灣,習俗與法律的變革、性別運動不斷鬆動既定疆界之外,自我認同的實踐、慾望與忠誠的辯證,仍舊纏繞著每個人的生活。——楊佳嫻(清大中文系副教授,作家) 溫泠筆下的每一位女人,就像被社會沙石雕琢的石子,內心藏有無數裂縫。他們的故事濃縮了對現實世界的對抗。——林三維(作家) 溫泠用颯戾又溫柔的筆,循若隱若現的模糊邊界撕碎女人的刻板標籤,寫盡女人同志間(既指同性戀也指志同道合的女人們)的愛恨糾葛。每篇都像一把刀,剖開現實,提出刺骨的性別詰問。這書不只寫給女同圈,更該讓所有人讀到其中火花! ——黃嘉瀛(藝術家,評論人)
〈香水〉 當湘文聞見酒汁恣意擴散的清甜香氣時,她記起了第一次與念榕約會那日,自己身上擦抹的,便是這般活潑香甜的味道。 那天出門赴約之前,向瑋曾柔聲叮囑她,如果辦不到,不用勉強──畢竟這樣的關係,她是頭一次嘗試。向瑋那時大概不會知道,自己竟想錯了。和向瑋一樣,這當然也是湘文意料之外的事:原來她辦得到,她甚至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得心應手。 她捧起斟好的氣泡酒,站在落地窗前,凝視入夜的維多利亞港。酒店坐落在尖沙嘴,放眼望去便能見到中環一帶,此起彼落的高樓大廈在夜裡亮起燈火,一整片璀璨倒映在海面上,絢爛奪目,彷彿隱隱湧動的七彩琉璃。 出差時本沒想過訂尖沙嘴的酒店,更沒想過訂上港景房。有港景的房間,價格總特別貴,她又沒覺得有這個必要。就算是半年前和向瑋一同慶祝結婚週年,她也沒有想過要飛一趟香港,或飛至其他地方旅行,只在臺北訂了上等的餐廳和套房,和向瑋共度浪漫一夜,也就滿足了。 倘若不是念榕提議,要跟著她飛香港,趁她出差的空檔約會,她大概想都不會想到要在這種地方住上一晚。尤其香港味道複雜,人口一密集起來,甚麼樣的氣味都有。食物、煙味、交通排氣,還有那空氣裡滯悶得不得了、彷彿總有死物腐爛般的味道,全龐雜地聚在一塊,正似這座地狹人稠的半島,嚴絲合縫地鎖在一個小小的香水遮光瓶裡,稍一打開,便聞見混雜難聞的刺鼻異味。她總怕沾染這些味道,可念榕卻喜歡香港。她喜歡它的氣味、飲食、街上悠悠巡過的叮叮車,也喜歡人們嘴裡吐出的獨到語言和口音。說起來,念榕確實在許多方面,都與她相當不同:念榕是個剛出社會不久的新鮮人,年紀很輕,而她自己則已經三十多歲,在社會歷練打滾多年;剛交往時,聽起念榕談及對關係和婚姻的看法,她也發覺兩人之間有著不小的落差。就比如,湘文在最初進入婚姻時,是懷著對感情絕對忠誠的決心而與向瑋結婚,可對念榕而言,即便有意要維持感情,婚姻也不是自己堅持不散,就鐵定不會散的。花會開,花也會敗,那就是自然的法則,世上沒有任何一切可以逃離這個最大的根本原則──她記得念榕曾經這麼說過。或許正因如此,她總感覺念榕面對她們之間,即便認真,也都還是抱持著某種程度的灑脫和無謂,令她以為,念榕或許比她和向瑋,都更適合這種非一對一的關係。 她和向瑋兩人,都長了念榕近十歲。她們已習得了許多成人世界的潛規則,服膺於種種不見得合理的體制與約定俗成,即便年輕時候曾有稜角,也早已被磨平。早年,湘文先是熬過了國外香精公司的高壓訓練,在新加坡當地調香數年,等合約期滿又離開公司,回到臺灣工作,離職後才如願以償,獨立創辦了自己的香水品牌;向瑋則一直留在臺灣,讀完研究所後進了生物科技公司,擔任儀器工程師至今。兩人直到前年才結了婚。 進入婚姻前,她們業已交往了十幾年。念同一系所的兩人在大學時代在一起,交往後不到兩年就畢了業,一個遠赴新加坡,一個留在臺灣,開始長達五年的異地戀。遠距離的關係本就難以維持,人在國外的湘文更經常忙得天翻地覆,許多時候連和向瑋報個平安的機會也沒有,可以忙得好幾天都沒有聯絡。湘文那時經常會想,不如就這樣算了。她實在太累,無法撐持一段關係,倘若真分開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向瑋仍這樣等了她五年。甚麼爭吵沒有過,偏偏總沒有真的分手,吵到最後,向瑋總是會說,等她回來一切就會好了。等到湘文真的回到臺灣,兩人便在各自賃居的地方,重新溫習彼此的存在,又漸漸地同居在一起,湘文到那一刻才真正放下懸著的一顆心,認定向瑋是她此生的唯一伴侶,不再輕易去想分開的可能。在兩人結婚之際,湘文又更加確定,這件事情不可能再有動搖。